文学语言的陌生化主要是打破语言规范,并对日常语言进行扭曲、变形,更好地表现作家创作过程中的非理性成分的情感活动,从而增强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一般来说,文学语言的陌生化问题可以从语言、语义、语法等三个方面来考察.
把熟悉的东西变成不熟悉的东西。陌生化:非指称性的语言。陌生化与自动化相对,自动化:大家熟悉的语言,非自动化。掺入陌生化的语言。如张贤亮的《绿化树》把性的过程非性化,掺入陌生化论。曹雪芹写刘姥姥看挂钟,都是此类。
陌生化主要是从读者的阅读效果来说的,指文学语言组织的新奇或反常特性。语言的陌生化并不只是为着新奇,而是通过新奇使人对生活的漠然或麻木状态中惊醒起来,感奋起来,“恢复对生活的感觉”所以,语言的“陌生化”是为着使读者产生新鲜的体验。
他说:“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令人恢复对糊口的感受,就是为了令人感受事物……艺术的姆崮昵要人感遭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受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受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想法耽误。”什克洛夫斯基的“陌生化”诗学理论是西方“陌生化”诗学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也是西方“陌生化”诗学的成熟标志。“陌生化”是俄国形式主义的核心概念,也是形式主义者最关心的问题。在其看来,“文学说话不但制造陌生感,并且它本身也是陌生的”。这个理论强调的是在内容与形式上违背人们习见的常情、常理、常事,同时在艺术上超出常境。陌生化的基本构成原则是表面互不相关而内里存在联系的诸种身分的坚持和冲突,恰是这类坚持和冲突造成了“陌生化”的表象,给人以感官的刺激或感情的震动。“defamiliarization”(陌生化)
是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家什克洛夫斯基所提出的,但“陌生化”一词可以追溯到亚里士多德期间,亚里士多德并没有正式提出“陌生化”,而用的是“惊奇”、“不泛泛”、“奇特”等说法:“给泛泛的事物付与一种不泛泛的氛围,这是很好的;人们喜欢被不泛泛的东西所感动。在诗歌中,这类体式格局是常见的,并且也适合于这类体式格局,因为诗歌傍边的人物和事件,都和日常糊口隔得较远。……一切‘发现’中最好的是从情节本身发生的,经由过程合乎自然规律的事件而引发观众的惊奇的‘发现’。……利用奇字,气势气派显得高雅而不通俗;……他们因为和通俗字有所不同而显得奇特,所以能负气势气派不致流于通俗。”
人们常常会对身边的、眼前的东西习觉得常故而置若罔5、不闻不问。那么“defamiliarization”就是要把平平无奇的事物变得不平常,从而增加新鲜感,有了新鲜感,兴趣也就自然随之提起来了。正如“艺术源于糊口,艺术高于糊口。”影视作品中的故事(story)有可能是发生在不同人物身上、不同时间、不同地址的事,但编剧把这些事浓缩到一起,使之紧凑,再加以戏剧性的情节(plot),使之成为一个主人公的经历或是一条主线上串连起来的事,这样被艺术处置过,或放大或变形的故事就唤起了读者或观众新鲜的审美感受。(注意story和plot的辨别,这样说吧,人人都会讲故事(tell
story),可是,不是人人都会成编剧或小说家,关键在于:plot使story饱满起来,从而使故事成为小说或剧本。)一个成功的影视作品必定在审美距离上处置恰当,审美距离是指审美主体和审美对象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审美体验的需要前提,“距离发生美”。但若是说审美距离太近,观众会感觉平平乏味,太远,观众又会感觉空洞子虚。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度”,要做到恰到好处。其实,作品也好,人际关系也罢,都是同理。例子:《变形记》
“陌生化”理论,是20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理论的代表,领军人物为什克罗夫斯基。其观点认为文学语言是日常语言陌生化的结果,是“文学性”的具体体现,甚至认为文学的“文学性”只存在于这种艺术处理过的语言中。这种文学性就是陌生化语言本身的看法,显然有些片面。但他们对陌生化语言艺术表现力的强调,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因为,陌生化语言与日常语言不同,它以反常的形式出现,能产生出特别的美学效果。
一、“陌生化”:审美的一个基本原则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何以能使文学成为文学,俄国形式主义者说是语言美使之然,并提出“文学研究的主题不是笼统的文学,而是‘文学性’,就是使一部作品成为文学的东西。”这里的“文学性”就是指语言的审美功能,它与“陌生化”原则密切相关。例“斜阳在那口大鱼缸边/爬着,看见一只火红的鱼/吞一粒灰色的小石子。”(90后作者高粲)这句诗美在叙述角度的新奇,用鱼的视角来看太阳。太阳爬在鱼缸边。并且透过缸里的水太阳成了小石子。这样把现实中的太阳“异化”,好象从来没有见过,这就是“陌生化”手法。如果我们照直说,斜阳照在鱼缸,小鱼变成了红色,就没有这种新颖感,而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这种把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物,用一种偏离或反常方式表达出来,从而引起人们注意的手法,就是“陌生化”。在美学理论中又叫“距离产生美”,用于此种手法的语言我们称为陌生化语言,即文学性语言。陌生化为什么会产生美?对此英国著名诗人柯勒律治解释说:给日常事物以新奇的魅力,通过唤起人们对习惯的麻木性的注意,引导他去观察眼前世界的美丽和惊人的事物,以激起一种类似超自然的感觉;世界本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是由于太熟悉和自私的牵挂的翳蔽,我们视若无睹、听若罔闻,虽有心灵,却对它既不感觉,也不理解。
对“陌生化”原则的表述,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界定为“间离效果”,而中国在审美理念中则是“化腐朽为神奇”,意思都是强调美是一种不同凡俗的陌生的东西。
二、文学语言陌生化的审美特征
陌生化理论对文学审美有着重要意义。就文学语言的“自主性”特点看,其陌生化审美特征主要表现为语言意象的可感性、语言组合的超常性、语言体验的新奇性等方面。
1、语言意象的可感性
审美对象总是依存于感性之中。文学语言的可感性首先来自对语符的直觉,接受者通过对语符的视觉直观,产生感性的审美效应。因此,陌生化语言十分重视文学语言的直观可感,较为常见的手法就是,在描写一个事物时,不用指称、识别的方法,而用一种非指称。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事物而不得不进行描写的方法。什克洛夫斯基举例说:“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中的陌生化的手法,就是他不直呼事物的名称,而是描绘事物,仿佛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事物一样;他对待每一事件都仿佛是第一次发生的事件;而且他在描写事物时,不是使用一般用于这一事物各个部分的名称,而是借用描写其它事物相应部分所使用的词。”这种非指称性、非识别性的对事物原本形态的描写方式,在文学作家那里称为是可以“看”的语言,“在文学创作活动中,文学家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看’,没有放弃语言的这一原始特点。”“他能够‘看到’他写的一切,他就是‘看着写的’”。这种可以‘看’的语言,就是一种最原始的直接状态的语言,它保存了诗意的原初本性,因而,也最能体现文学语言的形象性特征。如厨师的菜谱中一碟凉菜,两个去壳的松花皮蛋被称为“小二黑结婚”;一个冷盘,被切碎的猪耳朵和猪舌头被叫作“悄悄话”。这些颇有“文学性”的菜名,因其生动的能指使其充满了审美趣味,使我们暂时忘掉了由所指引起的食欲感。品味这有意味的菜名,可视可感的语言意象直奔眼底。它充满了生活情趣,令人忍俊不禁,使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这说明,正是非指称性语言对语言自身的言说,才使得人们由对语言意图的理性认知转向对语言自身感性的感受、体验,才使得此时的语言充满吸引力。因为,它淡化了语言的所指意义,人的经验世界由此而心灵化,人们在感受语言客体的同时,也领悟到了藏匿在语符中的言外之意,并由此产生出不尽的美感享受。语言的艺术性由此而生,陌生化语言的文学性因此而来。
2、语言组合的超常性
超常性是指陌生化语言因自身的整体性结构,通过语词的内存和张力,打破一般语言线型排列的组合方式,使语意变得灵活生动、丰富多彩。又因其有违常理,使语言产生出一种阻拒性,于是形成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其实,我国老子早在几千年前就认为,“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他看到了语言的超常组合与语言的审美之间存在一种必然联系。著名美学家伊格尔顿认为,“文学语言不同于其他表述形式的地方就在于,它以各种方式使普通语言‘变形’。在文学技巧的压力下,普通语言被强化、浓缩、扭曲、套叠、拖长、颠倒。语言‘变得疏远’,由于这种疏远作用,使日常生活突然变得陌生了。”这里的使普通语言“变形”、“变得疏远”,就是强调语言组合的超常性。因为只有“变形”和“疏远”后的语言,才使“熟悉”变得“陌生”,进而引发了审美者好奇与体验的欲望。中国古代诗人深得陌生化语言超常组合的精髓,诗词中常有新颖奇特的“佳句”。如“雨过柳头云气湿,风来花底鸟声香”、“月凉梦破鸡声白,枫霁烟醒鸟话红”等诗句,“从形式逻辑的角度看,这些诗句都是不顾概念内涵的疯话。但从诗歌的角度看,它们却不失为有景色,有情致的好诗。”也就是说,语言的变异组合,虽超越了经验事实的限制,却因此传递出新的审美信息,叫人从中品味到含蓄蕴藉的诗意,获得充分的审美满足。从信息论的角度看,语符的排列组合越超常其信息量越大,则解释的不确定性程度越高,其吸引力也就越强。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读者的期待视野是由定向期待与创新期待共同构成,二者相反相成对立统一,为了求新求异,在阅读中读者自然渴望打破定向期待,产生一种“陌生”的审美心理。因此,在那些优秀的文学作品中,特别是现代新潮作品,作者十分注意利用语言超常组合的效果,制造审美心理距离,形成陌生化语言。读者由此获得一种崭新的语言感觉,同时也留下无限延宕的审美韵致。
3、语言表现的体验性
有这样两句话:“我在树下等。”,“我的等待是一棵树”。从它们所表达的等待的意思来说,每个人都能读懂。但是,就人的审美体验而言,很明显第二句更容易抓住读者的心,更能引起一种诗意的联想和美感。它把我们对等待的表达陌生化了。所谓体验性,是指语言中所蕴含的审美主体的知觉、情感、想象等心理因素。古人曰“言为心声”,语言决不是文学的简单物质外壳,而是文学的直接存在,它与人的内心体验、思想感情紧密相关。由于陌生化看重语言的独立价值,这就很容易给人一种误解,认为语言远离现实与人的感受。其实不然,陌生化语言无意否认语词形式与现实之间千丝万缕的必然联系,所不同的是,陌生化语言在彰显“自己的力量和自身价值”的同时,也以独特的方式表现出语言与现实的关系。那就是,要求用新的形式言说新的感觉体验,使日常熟悉的、俯拾即是的事物变成一种特殊的意料之外的事物,并创造出一种对客体从未有过的审美感受,而不是理性认知。王安忆颇有体会地说,“要实现陌生化,不仅要有感受的‘新’,体验的‘新’,还要有语言的‘新’,陌生化是以感受与体验为基础,以语言与修辞为手段。”这说明,语言的体验性审美价值在于,它能把作家内心深处独特审美体验,用恰当形式妥帖地表现出来,并通过新颖的语言句式,在想象中让人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美感。例如“她们的声音都很光滑,让瞎子想到自己捧起碗时的感觉。”(余华《往事如烟》)“远处一页风帆,正慢慢吻过来,间常听到鸽哨,轻轻明丽的天空与抒情地滑过去。”(何立伟《一夕三逝》)“狗崽光着脚耸起肩膀在枫杨树的黄泥大道上匆匆奔走,四处萤火流曳,枯草与树叶在风里低空飞行,黑黝黝无限伸展的稻田旋着神秘潜流,浮起狗崽轻盈的身子象浮起一条逃亡的小鱼。月光如水一齐漂浮。”(苏童《1934年逃亡》)这些句子独特、新奇,感染力极大,有着很强的表现力。声音的圆润,用失明人捧起光滑的碗的感觉来表现;风帆在水上的慢行,犹如情人温柔的吻;鸽哨抒情地滑过,让听觉与触觉换位;在空旷的月夜中疾行,人好似漂浮在水上的小鱼,巧妙地化用了,“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意境,给人一种绵绵不绝的情趣。这样的语言不仅增加了读者感知的难度,延长了感知时间,同时使人在反复体味中的获得一种审美效果。难怪现在流行说,旧式小说读故事,新式小说读句式。这是因为,新颖的句式能更多使人的关注语言,品味语言,并从中领悟那种只可意会的美学韵味。同时也充分显示了陌生化语言自主性的迷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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